宋朝东海旁临渊县的一个小渔村,许老汉夫妇养有一儿一女,儿子叫许重阳,女儿叫许慧娘。
天蒙蒙亮,许老汉像往常一样收拾好渔具准备出海打鱼,妻子站在门前招呼着许老汉道:“今日我心悸的厉害,要不今日别出海了,歇息一天吧。”
天蒙蒙亮许老汉看着风平浪静的大海回应着:“妇道人家瞎说什么,明日咱那八岁的儿子就要入读私塾,不出海打鱼那有银钱去孝敬先生。更何况前些日子刚祭过河神,想来不会有问题的。”
见丈夫心意已决,妻子便不再阻挠,转身回屋点了柱香朝堂屋里供奉了三年的河神拜了三拜,祈求保佑自己的丈夫平安回来。
儿子许重阳打小就聪明伶俐,六岁便能背出三字经来,乡邻皆说定时那文曲星转世,将来必定会是朝廷栋梁。
见众人评价如此之高,两口子心一横,决定节少开支将儿子送入私塾。许老汉不得不起早贪黑的出海打渔,比往日更加勤奋起来。
这时许重阳拉着妹妹许慧娘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见母亲正在祭拜,慧娘天真地对母亲说道:“娘,哥哥说根本没有河神,只不过是雨季风浪大了一些。”
这般说辞将许老汉的妻子吓了一跳,丈夫刚刚出海,女儿便对河神这般不恭。赶忙佯装要打,这才让慧娘不敢言语。
许老汉天不亮出的海,今日的天气凌晨根本分辨不出,只是这湿气比往日重了许多,想着儿子要读书,开支会比往日多上许多,他心一横摇着船继续向大海远去驶去。
只是过了两三个时辰,仍是不见太阳出来,海面上的风不经意间多了一分湿润,这让许老汉慌了神。
有着多年打鱼经验的他知道,大风要来了。刚扔下去的渔网顾不得拉起,调转船头快速地撑着竹篙朝家里驶去。
还没行至一半,轰隆隆的雷声震的许老汉头皮发麻,狂风骤雨顷刻而至,一个又一个的浪头朝他扑打着。突如其来的一个浪潮掀翻了这破旧的小船,刘老汉拼了命地抓住船身想要稳住身体。
他知道此时朝家里游去,不一会便会力竭而亡,活下去的希望全在这陪了他多年的船上。只要扛过去等风平浪静,他就有生还的希望。
眼看刘老汉刚刚稳定了下来,想着总算逃过一劫。忽然一个踉跄,有什么东西抓着他的脚踝,将他往水底拖了下去。
虽已是正午时分,丝毫不见太阳的踪迹,外面的天阴沉得像傍晚时的模样,雷声一直没有停过,雨水拍打着屋顶哗哗做响。
许老汉的妻子已经在河神像前拜了好几次,儿子许重阳拉着妹妹许慧娘的小手在门口望着什么。
妻子心里盘算着时间,见丈夫仍不见身影,她顿时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地。许重阳赶忙将她扶了起来让她坐在了椅子上。
连着五日的大雨让许老汉的妻子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待第六日雷雨皆停,太阳刚刚升起,她便带着儿子和闺女,在村里挨家挨户的敲门求助。
在村民的帮助下,妻子见到了已经溺亡的许老汉。想着自己还有儿子女儿要照顾,便重新打起精神,准备丈夫的后事。
此时的众人皆在悲伤之中,只有许老汉年幼的儿子许重阳发现了父亲脚踝上那只有四根手指印的握痕。
雷雨虽然停了下来,这风浪愣是持续了一个月。这让渔村的百姓犯了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渔民不能出海,拿什么养家糊口。
一个月来哀声连连民怨四起,这事很快就闹到了临渊县令那里,县令此时正在跟一个道士喝着茶,开心地聊着什么。
县令听完一拍桌子嘴里连连道:“好啊,好啊,这下终于被我抓住了,道长你先下去准备吧。”
道士向县令起身一拜,道了声:“恭喜老爷,我这就下去准备了。”随后便转身离去。
这道士名叫段无良,自称是无良道长。三年之前路过临渊县,也是遇上海面风浪不断。
在向县令献了一计后,便在临渊县住了下来。从那时起,临渊县每隔几个月便有了用童女祭河神这一情况。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祭过河神以后,风浪真的就停了下来。眼前这番情况,正是要准备祭河神来平民怨。
此时的地主刘员外家,师爷正传达着县令的口谕。刘员外一听要拿自己六岁的闺女去祭河神,见怪不怪地从怀里拿出五百两银票交于师爷。
“师爷,小女愚昧无知,定然不受河神的喜爱,烦请师爷禀报一声,换一户聪明伶俐的如何。”刘员外谄笑着对师爷讲道。
“刘员外有所不知,这次不比以往,不仅是河神不满意了,连百姓也不满意了。每次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河神也会腻的。。。”师爷接过银票瞟了一眼数额,随手放在了旁边,显然是不太满意。
“不知道这次的祭祀,衙门准备了多少贡品,我全包了便是。”说罢刘员外忍痛从怀里又拿出了三千两银票。
“刘员外破费了,想那河神知道你有此诚意,定不会与你这般计较,告辞。”说完师爷便带着两名衙役出门而去。
出了刘员外的大门,拐了个弯又进去张员外家。待师爷他们出来以后,仍是三人一起又进了高姓富商的院子。。。。
最后,三人浩浩荡荡地朝出事的许老汉家走去。
“许氏何在!”师爷带着衙役推门而入大声呼喊着。
仍沉浸在丧夫之痛的许老汉妻子从屋里走了出来:“师爷此番前来所谓何意。”
“官府有令,你那亡夫许老汉出海捕鱼惹怒了河神,现要将你六岁的闺女许慧娘献给河神以平怒火。”说罢师爷摆了摆手让随从的衙役去屋里抓出了许慧娘。
许氏顿时哭得天昏地暗不肯服从,被师爷从衙役那里夺来的水火棍一棍子打昏过去。儿子许重阳赶忙上前护住母亲,恶狠狠地盯着动手的师爷。
三人看他是个小孩也不与计较,带着许慧娘扬长而去。可怜那年幼的许慧娘,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糟了毒手。
想着父亲脚踝的握痕,许重阳知道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自己想搞清楚这一切,只能靠读书来出人头地,有了权力才能去查明真相。
许老汉的妻子从昏迷中醒来以后,许重阳跪倒在地:“娘,我一定要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将来定要为爹和妹妹讨个公道,娘亲现在要打起精神,万不可过度悲伤。”
这个少年散发出的坚定和成熟让许氏心头一震,当即拉起跪在地上的儿子,两个人抱着呜咽了起来。
十年寒窗不负苍天,进士及第光耀乡间。许氏做梦也没想到儿子竟然能有如此本领,科举取得了当朝探花郎的桂冠。
而此时的临渊县,县令正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祭祀典礼,不知道哪家的闺女又要遭殃了。
临渊县城外五里处,一名青年男子驾着马车正行驶着。突然车里穿来一阵哎呀声,临渊县道路崎岖不平,马车的一路颠簸让车里的人很是不满。
“重阳,自从路政实施以来,朝廷拨了那么多银两,怎么你家的路还是这样难走。”车里传来一女子的抱怨声。
“我说大小姐,我又不是县令我哪知道什么情况,你好好的不在宫里待着非要陪我回家看看,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这青年正是那科举取得第三名的许重阳。
“还有,我好歹堂堂一个探花郎,你竟然不让报录人来我家乡宣扬一番,美名其曰要亲自给我宣传,还不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出来逛一逛,不知道你是如何说服你父皇的。”许重阳摇了摇头,无奈地对车里的女子说道。
“本公主来给你宣传是给你面子,怎么你还不乐意啊。”车里的竟是当朝公主李惠兰。
自古状元多县令,探花多驸马。样貌出众的许重阳在殿试之时一眼被公主相中,当即便向皇上表明心意。对这个百依百顺的女儿,皇上没多说什么,只觉得女儿喜欢就好。
惠兰公主的伶牙俐齿让许重阳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见他一甩缰绳“驾”了一声,马车瞬间疾驰了起来,本就颠簸的道路让马车摇晃得更加厉害。只听车里传来一声:“你完蛋了,许重阳。”
到了临渊县,惠兰公主掀开车帘,看着街上的行人牵着系好红布的牛羊,排着队向海边走去。她好奇地向许重阳询问道:“他们这是做什么。”
许重阳并不解释,只是惋惜般的唉声叹气道:“唉,不知又是那个穷人家的孩子要遭殃了。”
见他这般说辞,惠兰公主顿时来了兴趣,让许重阳驾车跟了上去,收到这个命令,许重阳会心一笑,看来他早有这个打算了。
来到海边一处崖壁上,只见那县令让人把牛羊推进海里,随后便让人抬出竹筏,上面坐了一个身着红衣的小姑娘。
眼看就要被丢入海里,许重阳赶忙上前拦着,县令自然是不认得眼前的许重阳,照呼师爷准备派人将他架出去。
许重阳挣开束缚朝着百姓喊到:“根本没有什么河神,一切只不过是县令故弄玄虚,趁机敛财罢了。”
百姓听完一片哗然,纷纷议论起来。正在做法的无良道长见此情形朝县令瞥了一眼,县令摆摆手示意让他出面制止一下。
无良道长开口道:“水生家人可在。”闻言出来一对夫妻。接着他便开口问道:“你家水生一向水性极好,突然溺亡在海里你们觉得正常吗?定是那河神不满你们的朝贡发了怒,你们难道想提心吊胆的出海吗?”
愚民自古以来便是自私自利无所作为的,听到无良道长这般说辞,想着能让自己平安出海,顿时安静了下来。
县令借机出来安抚着:“乡亲们,万不可被这痴儿蒙骗,耽误了时辰,河神怪罪下来我们临渊县还是要遭罪的。来人啊,将他押下去杖责二十。”
许重阳见百姓愚昧不堪,便表明自己当朝探花的身份,这让县令犯了难,虽说许重阳现如今只是探花郎并无官职和实权,但他以后的地位肯定要比自己高上许多。
可眼前不将此事糊弄过去,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心里一横还是让人将他架出去。
就在这时,在马车里的惠兰公主也看明白了怎么回事。在衙役要将许重阳带走的时候,她从容地迈着脚步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表明身份后,在场所有人皆跪拜在地,只有许重阳站着朝她眨了眨眼睛,十分的俏皮。
见惠兰公主镇住了场面,许重阳走到水生父母面前,将二老扶起以后附耳轻生问道:“大叔大婶,您儿子的脚踝处可有四个手指印的握痕。”
“你怎么知道的。”两口子疑惑的看着许重阳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许重阳心里顿时明了,来到无良道长身边开口道:“既然有河神,那麻烦道长下去问问河神,以后的祭祀不办了可好。”
说完就将无良道长推了下去,县令在一旁看得浑身颤抖。
过了一会儿,见海面没有任何动静,许重阳来到县令身边:“这无良道长许久未归,还请县令下去催促一番。”说着便拉着县令朝崖边走去。
县令回头看了看公主,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号啕着:“小人有错,小人有错,可这一切都是那段无良的主意啊,还请公主饶我一命。”
随后县令朝民众坦白了一切,自己贪污了朝廷拨下来的修路钱,那日看着风浪持续不断的大海,段无良便想出了祭河神这一毒计趁机敛财。
由师爷带人去乡绅百姓家里搜刮银两,如果不肯,就抓家里的闺女去祭河神。
按理说第一次并没有人命发生,县令也填补了路政的空缺,但是不劳而获的心理让他愈发的阴狠。
每次自己挥霍无度之后,便派那只有九指的师爷在海里伺机害人。自己则借题发挥,祭祀河神搜刮银两。
听完县令的招供,百姓纷纷上前对他拳打脚踢。尤其是那些女儿被抓走的家庭,发泄着自己悲痛许久的怨气。
随后公主大喊一声:“都退下,让我来。”制止了乱作一团的百姓。
公主让衙役将县令押入大牢,待上面来人审问之后在做处罚。而师爷则因害人性命,被判了死刑,不日就将问斩。
许重阳怎么会能知道此事是人为所致的呢?
正是那日师爷带人去许重阳家里掳走妹妹时,打了母亲一棍被他看到师爷少了一根手指,这才发现端倪。
不良的封建迷信不可取,愚昧无知害人害己。科学是人类进步的一大助力,要相信科学,抵制不良的封建迷信。